学习前辈风范 传承党的事业——我眼中的三位大使
作者简介
孙茂珊 曾在我国驻拉美国家和西班牙使馆工作。
今年七一，中国共产党将迎来第一个百年华诞。在这一有历史意义的时刻，在学习和重温党的波澜壮阔百年征程的同时，我也回顾了在党的培养教育下自己走过的道路，特别是在我从事外交工作的年代里，前辈们对我的指引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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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上海中共一大会址（新华社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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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浙江嘉兴南湖景区内停泊的中共一大纪念船（新华社资料图）
从硝烟烽火年代走过来的新中国第一代外交人，他们经历了开创我国外交局面的艰辛和困难，他们的忠诚与奉献精神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后继者。上个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初的十多年，也是我开始在外交一线工作的近十年里，我曾先后在三位大使领导下工作。几位前辈不仅指导我如何工作，也在各个方面为我树立了典范。
要多交驻在国的朋友
（视频来自网络）
我在驻外使馆的第一位领导是焦若愚大使。焦老在战争和经济恢复与发展的年代都有过丰富的阅历，在他领导下工作一段时间实属幸运。焦大使抓工作重点明确：一是熟悉和掌握驻在国基本情况和重要动态；二是不断加强与驻在国各界，主要是上层社会的交往，宣传我国的外交政策。他每天不仅注意看电视新闻，也要听取研究室同志汇报当地媒体的报道和评论。他很重视做秘鲁上层的工作，特别是针对社会上对中国不了解和西方媒体的误导，宣传新中国独立自主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和平外交政策。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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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若愚
时任秘鲁总统的贝拉斯科将军、哈林总理同焦大使都很熟悉，秘鲁内阁成员里最有影响力的矿业部长费尔南德斯将军和渔业部长坦塔莱昂将军更是焦大使经常的座上客。
1973年9月，邻国智利发生军人政变，推翻阿连德政府。焦大使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两位将军并听取了他们介绍情况。这对我们了解和分析当时智利及南美政治形势是十分有益的。焦大使曾对我们说，他受命来到距离祖国最遥远的地区任职，深感责任重大。他说：“我们对这一地区了解甚少，人家对我们戒心又很大，我们要耐心做工作，争取多交几个朋友，没有几个真心愿意接近我们的朋友，如果出现突发事件，我们会很被动。”
焦若愚陪同毛泽东视察沈阳航空发动机厂
由于焦大使有做地方和经济工作的经验，他对驻在国政治经济形势了解得很全面，有些我们注意不到的事情他都会观察和思考。1973年焦大使回国述职时，周恩来总理接见了几位驻外大使并听取他们的汇报。曾参加那次接见的一位同志告诉我，总理提的问题焦大使对答如流，总理很满意。
有一次焦大使脸色苍白、身体不适，到利马陆军医院就医，医生诊断为胃肠出血，虽病症有所控制但病因病灶不明，需马上住院检查和治疗。使馆的同志都很紧张，认为应该住院。凭焦大使的经历，他很清楚自己病得不轻，可他十分淡定地说：“这不是突发事件，我作为大使，没请示国内怎么能住进医院呢？”他拖着病体亲自拟报请示，国内很快回复：在病情可控的情况下，请焦大使尽快回国。临行前他身体十分虚弱，但仍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各部门工作，他的忘我气概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好在焦老是吉人天相，他的胃出血被诊断为偶发并很快治愈，使馆同志也都松了口气。
在对内工作方面，焦大使注意对馆员的日常思想教育。他虽然很少长篇大论地讲话，但他不止一次地在适当场合向大家强调周总理对外交人员的四项要求，提醒大家自律。他常说：“这四条缺一不可，缺了哪一条你们都可能犯错误。”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把“站稳立场，掌握政策，熟悉业务，严守纪律”这16个字牢记在心的。
重视调研 学会调研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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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为之
我在使馆的第二位领导是郑为之大使。郑大使曾是军队里不多的知识分子出身的政工干部，也是建国初期脱下军装的文装解放军。郑大使在出使阿根廷之前已担任过驻外大使和地区司长，是一位老外交。在他领导下工作让我学了不少东西。郑大使工作作风严谨，对下属要求比较严格。他经常向馆员强调，做文装解放军是要求我们像军人一样时刻守护国家利益，像军人一样有严明的纪律。
郑大使从不放松观察研究驻在国和地区的形势，每天上午他首先要把阿根廷唯一的一份英文日报阅览一遍，也经常和研究室的同志交换意见、分析形势。他常说，调查研究是外交工作的基本功，情况摸不清怎么能做好工作呢？
那个年代正是阿根廷正义党历史上第三次执政的后期，庇隆去世后国内外形势错综复杂，政权摇摇欲坠。郑大使要求我们密切跟踪事态变化，还提醒我们观察和分析形势，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要把一切都放在两霸对歭的大格局之中。他也常说，写调研报告不同于写新闻报道，更不是写散文，必须做到观点明确，分析有据并依此提出建议。我们当时听着都觉得道理很简单，但在实践中他给予我们后来人的具体指导是十分可贵的。
要想办法克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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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夫
我在驻外使馆工作的第三位领导是徐中夫同志。徐大使曾在胶东地区参加抗日斗争，日本投降后曾担任过烟台市市长。由于做外事工作的需要，他四十多岁才开始自学英语。在使馆工作期间，他能在一般的社交场合用英语进行交流。他常对使馆的同志们说，“趁着年轻要多学点东西，能多干点工作就多干一些。”
徐大使工作认真谨慎，遇到问题反复思考并惯于和同志们商量。上世纪70年代末有一段时间，使馆曾多次按国内指示向驻在国就我某一邻国的相关问题表明我立场。当时阿根廷军政府主管亚洲事务的是一位上校，此人对华友好，对中国使馆很客气，但大使就同一个问题多次约见他，对方难免有不耐烦。有一次使馆需要按国内指示再次就上述有关问题向驻在国表态，为了防止对方可能会拖延不见，徐大使和有关同志商量决定找一个其他事由约见对方。徐大使在会见那位主管的上校时先讲了些我们对馆舍及租房问题的想法，然后转个话题按国内指示把要说的话全说了。谈话结束时对方半开玩笑地说：“大使阁下，我觉得第二个议题才是您今天的主要来意。”徐大使机敏地说，“上校先生您很聪明，但您过于敏感了。”最后二人笑着握手道别。
1974年，焦若愚大使（第二排右二）任中国代表团副团长，出席在利马召开的联合国工发会议。
在总结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徐大使能灵活处置、随机应变，也感觉到我们当时开展工作确实困难不少。徐大使说，“工作总会遇到困难的，有困难就只有想办法克服。”
外交事业薪火相传
前辈们是我们后继者的引路人，也是我们尊敬的榜样。他们在外交战线上忘我工作了几十年并始终保持谦虚谨慎。在他们手下工作期间我从没听过他们讲自己的非凡经历和业绩。对郑为之大使，我是在他去世后才知道：1931年，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下他作为一个18岁的青年学生加入共产党，他曾做过党的地下工作，又在抗日战争爆发后从祖国的南疆奔赴东北参加抗日联军，一直战斗到东北解放。
焦若愚大使更是资深历广，虚怀若谷。他退休后生活平淡，有关单位曾想安排他到外地省市参观，被他婉拒，因为焦老不愿意给组织增加麻烦。2013年春节我去看望97岁高龄的焦老，他头脑清楚，精神很好，他讲起了作为最年长的特邀代表出席党的第十八次代表大会的情况，他还兴奋地说：“咱们的国家正在做更大的文章。”
前辈们不忘初心，忠诚奉献的精神影响和教育着后来人，这也是百年来党的事业薪火相传的根基。习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会上指出，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形成一系列伟大精神，构筑起党的精神谱系，为立党兴党强党提供了丰厚的滋养。我坚信在党的精神滋养下，一代一代的后来人在新时代新征程中会更好更快地成长，乘风破浪，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
—— 2021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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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孙茂珊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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